在城中村办双年展：深圳城市进化论样本

本篇文章3263字，读完约8分钟

[摘要]中国经济特区研究中心主任钟健对《时代周刊》记者这样总结:“深圳是一个加速发展、加速进步、超越世界工业化和城市化的非凡事件。”深圳的村庄就像城市本身的发展。

城市村庄建筑外墙上的新涂鸦。

《时代周刊》记者程来自深圳

从空鸟瞰，有1700多年历史的深圳古城南投被城市中的村庄包围着。在翻修之前，古城南投和城市中的村庄没有什么不同，来参观的游客经常会失望。

每天晚上，建筑工人李都会像候鸟一样回到这里。

对李来说，住在这里最重要的原因是生活成本低，交通方便。“上下铺位，一张床一天20元，加上一日三餐，每天的生活费是四五十元。”他告诉《时代周刊》记者。

最近，南投古城有了一些新的变化。村里的门楼挂着一个红色的霓虹灯招牌“祝你好运”，握手楼的外墙上涂着鲜艳的涂鸦，楼下的涂鸦艺术是食堂，对面是潮汕砂锅粥；村子里的广场已经升级了，甚至篮球场旁边的看台也是绿草如茵，点缀着青草。

2017年深港城市/建筑双城双年展(深圳)是一个艺术展览，以此为主要展览场地。来自25个国家的200多家展商将他们的建筑、艺术和设计作品搬到了这里，试图为这座城市提供更多的可能性，在市中心有许多村庄。

它的主题是“城市共生”，其重点是城市中村庄的未来发展。

双年展的主要策展人之一、城市实践建筑设计事务所(urbanus Urban Practice architecture Design Office)的创始合伙人和首席建筑师孟雁在接受《泰晤士报》(Times Weekly)采访时解释说:“城中村和城市的共存代表了一种城市共生的形式，它为这个城市的相当多的人提供了居住在市中心的权利。”

这不是深港双年展第一次讨论城市中的乡村发展。如果我们回到2005年，双年展已经伴随着城市乡村的发展12年了，从第一个主题“打开城市的大门”到“城市的共生”。

中国经济特区研究中心主任、深圳大学教授钟健在接受《时代周刊》记者采访时总结道:“深圳是一个非凡的城市，它加速了发展，加快了进步，超越了世界工业化和城市化。”深圳的村庄就像城市本身的发展。

城中村的陌生人

在李的记忆中，半年前的南投古城还是一个“城中村”。村子里的广场堆满了垃圾，道路又窄又暗。抬头望去，那是一片典型的“一线天空”。一楼昏暗的房间亮着灯，一些人在打麻将。

经过改造和升级，空的公共房间，如学院广场，十字街广场和宝德广场，已经重新设计，同时，增加了额外的休息场所，吸引了许多居民从周围的村庄访问。

在本次双年展的设计中，策展团队花了大量时间在城市村庄的这些公共空房间系统上，希望增强人们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孟雁解释说:“村子里聚集了很多人。事实上，他们住得很密，但他们的心却很远。”

孟雁认为一个好的国家是一种共生和一种平衡，这与香港的“混合”相似。不仅有国际写字楼和高层公寓，还有路边摊和很小的摊？大楼里，有许多普通人可以消费的市场。

根据链家地产2017年发布的《深圳租赁白皮书》的数据，仍有1100万人居住在城中村，占深圳人口的52.9%。

近40年来，随着深圳城市化的快速发展，人口大量涌入城市，当地居民看到了城市化带来的土地红利，并以“种房护地”的形式与政府争夺利润，导致了大量的城中村。正是城市中村庄的存在为城市中的新移民和低收入群体提供了一个立足点，使他们更容易融入城市，并提供了一些庇护所。

随着双年展最终决定在这里举行，村里的环境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但租金也上涨了。原来租金四五百元的公寓已经涨到了1000元。

在城市中重新发现村庄

南投古城只是李的短期落脚点，而城中村最大的便利之一就是它靠近市区，方便找工作。

在孟雁看来，的确是城市中的村庄为在深圳创业的人提供了机会，而且城市中的许多村庄都位于较好的城区，因此它们具有很高的开发和改造价值。

城里一个村子里的鲤鱼公寓有一些特别之处。深圳前海鲤鱼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在南投古城开发了这套公寓，对古城的文化价值和旅游价值很感兴趣。其品牌总监王良告诉《时代周刊》记者:“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深圳已经逐渐从一个增量市场转变为一个股票市场。成为股票资产就是赋予它应有的价值。就像南投古城那美丽的地理位置，但它破烂不堪，我们将对它进行更新，赋予它一些新的价值。”

根据《广东省土地利用总体规划(2006-2020年)》，2020年深圳建设用地规模已经下达，建设用地净增50公顷(07万亩)，但部分地区建设用地总量已经接近或超过2020年规划控制目标。

城中村是深圳城市更新的主要阵地。钟健告诉《时代周刊》记者:“深圳的总面积不到2000平方公里，是北京的1/8，天津的1/5，上海的1/3，广州的1/3。”他认为，只有按照现代城市模式改造旧城，慢慢改造城市中的村庄，才能承载更多的产业和高速的人口增长。“深圳正处于这种情况，这是第二次城市化”。

另一方面，孟雁认为，很多人认为南投古城的价值与城市中其他村落的价值相差不大，但正是这些普通的工厂和普通的民居成为了这一时期历史、社会和文化的样本，也完整地呈现了近40年的另类城市化进程，这是一个历史的“物证”。

不要过度消耗城市中的村庄

走在谢衍南投古城的街道上，双年展的导游会惊叹古城的变迁。

谢衍，一个当地人，走进重建的南投古城。她发现街道的宽度特别适合步行，饮食文化是多样的和传统的。东门的早市是一个场景，街道的生活重生了，童年的记忆浮现在她的脸上。

双年展的目的之一是激活破旧的街区和旧工厂，让它们呈现新的可能性。孟雁说:“从双年展的历史来看，这两个地点分别位于华侨城，然后在市民中心，然后在蛇口，所有这些都面临着当前的问题。”从市中心到城市边缘，每两年一次的展览都有城市村庄的痕迹。”

了解双年展的历史并不难。六届双年展的作品和讨论集中在城市中的村庄和自发的城市、城市的过期和再生、公共空房间、城乡关系和农业以及边缘等领域。

然而，钟健直言不讳地说，城市和乡村的共存实际上是城市化进程中的一个历史问题，这是最后的手段，不能说是“共生”。钟健说:“过去，土地属于农村、集体和村民。深圳的城市化也是从一个点开始的，一直是一段一段的。大部分都在村委会手里。”

直到1992年，原特区对农村土地实行“统一征用”，即将特区内所有农村土地转为城市国有土地。2004年，深圳在特区外实行“统分结合”，海关外的农民全部转为城镇居民，实现了深圳土地的国有化。

钟健说:“直到2004年，乡镇变成了街道，农村户口被正式废除，村委会变成了居委会。没有村庄的概念。”

城中村的建筑大多是“合法的外部土地”和“合法的外部建筑”。

根据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2014年发布的《深圳土地改革报告》，土地国有化后，土地在法律上是国有的，但其上修建的大量建筑实际上是由原村民控制、受益和转让的。对于如此数量庞大、利益丰厚的“房地产”，市政府和原村民各抒己见，互不相让。最终形成了“政府拿不走，村民用不好，市场做不到”的困境。

如何突破困境一直是城中村改造的重中之重。《深圳土地改革报告》指出，只有以“尽可能将大多数人的经济活动纳入法律框架”为出发点，从有效、可行、可信的实践中提炼出正确的政策要素，才能形成新一轮的土地改革。

对于有需要保护的古城遗址的南投，孟雁说，拆除并建造它们是不可行的。近年来，为防止深圳成为“文化沙漠”，深圳市政府对罗湖、盐田、福田、南山四区不到20个残存古村落进行了保护性开发。

2016年，深圳市土地规划委员会和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发布了《深圳市城市更新“十三五”规划》的通知，其中提到“要积极鼓励各类旧区的综合整治，推进城中村和旧工厂的拆迁改造，探索历史文化风貌区的保护和活化。”

本着同样的思路，双年展的策展人不断调整他们的计划。该方案沿南投古城中轴线进入，向两侧收缩，比原方案缩小了很多。

“我们后来承包了展览的范围。事实上，这种收缩是希望我们不会过度和迅速地消耗城市中的村庄。”孟雁说。

为未来的城中村改造预留空空间，为城市发展留有空间，这也是南投古城改造规划的出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