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好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攻坚战

本篇文章6635字，读完约17分钟

完善系统性金融风险防范体系

尚福林，CPPCC常委

目前，中国金融形势总体稳定，金融风险总体可控，保持了无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然而，调查显示，未来金融风险仍容易频繁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压力巨大。建议:

进一步提高金融服务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能力。结合金融业发展的规律和特点，探索与高质量发展相匹配的绩效评价体系，优化“政府引导+市场运作”等金融服务机制，支持基础性和战略性创新，推进政府主导的保障体系建设。

创新方式方法，稳步降低杠杆率。抓紧结构性去杠杆化的关键，扭断“僵尸企业”的“牛鼻子”，尽快完善司法处置、税收优惠、工商注销等配套政策措施；建议积极探索促进以市场为导向的债转股的方式，如挂钩债转股、债转股和“债务偿还+债转股”。

把防范和控制房地产金融风险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坚持“房子是为了生活，不是为了投机”的定位，探索“慢排气”的方式化解房地产泡沫。建议严格执行需求侧管理政策，为深化房地产供给侧结构改革创造“时间窗口”。进一步加快完善促进长期住房租赁市场发展的配套政策和机制，完善扭转财政对土地依赖的制度措施，畅通房地产多主体供给渠道。

引导非金融企业杠杆率稳步下降

胡晓炼，CPPCC常委

无论杠杆率的当前水平和历史变化，中国非金融企业部门的贡献都超过一半，非金融企业的杠杆率在国际比较中也非常突出，既受到周期性因素的影响，也受到结构性因素的影响。为了稳步降低非金融企业的杠杆率，必须在杠杆率的分子和分母两端采取有效措施，遵循力求稳定的原则，积极稳妥地推进企业“去杠杆化”。

一方面，存量债务被压缩，新的债务被减少，减法是在分子方面完成的。第一，在消除占据大量无效信贷资源的“僵尸企业”的同时，防止过剩产能“同时清算，同时离开”。第二，关注企业的国内负债和海外经营。第三，继续深化国有企业改革。四是推进社会融资结构向股权融资模式的转变。

另一方面，我们应该创造一个合适的宏观环境，加快供给方面的结构改革，增加分母。首先，宏观经济政策应该是中性和适度的。我们不应该采取强有力的刺激措施，还应该避免“去杠杆化”的激烈过程。二是提高新负债对应的资产质量。在降低杠杆率的过程中，除了解决数量问题外，我们更应该关注质量问题。由于产出质量和收益不同，同样的负债有不同的风险。债权人和债务人都应着眼于提高与新负债相对应的资产和项目的效益，控制好风险，从追求规模和速度等短期行为转向质量第一、效益优先。

有效防范房地产市场风险

CPPCC全国委员会成员王一鸣

中国的房地产市场已经从完全的供应短缺转向了一个新的阶段，在这个阶段里，总体的供需平衡和结构性的地区矛盾变得更加突出。供需形势的新变化和面临的矛盾进一步积累了潜在的风险。当前，要加快完善与长效机制对接的基本制度，逐步调整退出长效机制的政策，促进房地产市场稳定健康发展。

完善房屋租赁制度。以净流入人口较多的大中城市为重点，加快培育房屋租赁市场，特别是长期租赁市场，发展一批专业化房屋租赁企业。研究租金支出扣除个人所得税和租赁企业减免税政策，将建设租赁住房的土地出让金由一次性征收改为年度征收，以促进租赁市场的发展。

改革住房公积金制度。加快研究建立国家住房政策金融机构，为居民合理住房消费提供长期稳定的低息金融支持。

完善住房金融体系。坚持购房首付底线，坚持购房差别信贷政策，建议采用首付比例和贷款利率反向调整的方式，有效防范房地产市场风险。完善住房金融宏观审慎管理，严格限制资金流向投机性购买。

拓宽住宅用地供应渠道。在所有权不变、符合规划的情况下，积极研究非房地产企业收购土地作为住宅用地的实施办法。

金融基础设施的全面监管

全国政协委员陈

中国金融基础设施建设取得显著成效，逐步形成覆盖全国、行业和区域市场的金融基础设施体系和新型互联网金融格局。同时，在跨市场交易日益活跃、外部网络安全挑战加剧的新形势下，我国金融基础设施建设和监管缺乏统筹规划的问题日益突出。为此，建议:

加快制定统一的监管标准。根据清算机构、金融资产登记托管机构、交易所或交易平台、交易报告库等各类金融基础设施的不同特点，制定分类统一的监管标准。同时，我们将进一步完善支付、信用报告等金融基础设施领域的监管标准，提高监管效率。

完善分级分类的监管安排。根据金融基础设施的系统重要性和业务类型，实行分级分类监管。目前，重点工作是加强对互联网金融基础设施的监管。根据互联网金融整改与长效机制建设的分工，适时进行监管调整和优化。

统一实施访问管理。对现有金融基础设施进行重新评估，合格的发给营业执照，不合格的限期整改或关闭退出。

防范地方政府隐性债务风险

CPPCC全国委员会委员肖钢

地方政府隐性债务是指未纳入地方财政预算，但需要地方政府承担最终偿还责任的债务。这部分债务形式多样，透明度低，已成为防范和化解系统性金融风险的重点。建议:

清除边界，清除基地。制定统一的标准来识别和核实隐性债务。及时回应当地疑虑，消除当地顾虑，协调解决债务筛选中的具体问题，加强监督检查，确保数据完整、准确、可比。

控制增量和溶解库存。制定防范和化解地方政府隐性债务的行动计划，分类实施，多管齐下，稳步实施。对于新项目，有必要保持压力并及时调整。对于历史股票资产，研究如何将其转化为产权并成为今天的资本。把已完成项目的未来收入转化为今天的投资，把国有资产的经常性经营收入转化为当地的长期综合财力。

堵住后门，打开前门。为深化地方投融资体制改革，地方借款必须经过地方人大审查批准，以提高透明度和约束力。加强预算内外约束，禁止非法融资和变相借款，严格纪律责任追究。要加大对财力薄弱的欠发达县基础设施的支持力度，把扶贫、农村振兴、河道管理和公共事业发展结合起来，增加省级财政专项补助和转移支付，采取倾斜和捆绑的方式。有些项目由省里承担偿还本息，这样可以有效避免马太效应，促进区域协调发展。

加强金融监管能力建设迫在眉睫

周全国委员会委员

互联网金融形式的创新在创新金融服务方式、满足社会多元化投融资需求、提高金融包容性水平、服务实体经济发展等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但也带来了一些不规范操作和金融违规行为。随着我国金融技术应用的快速发展，进一步加强金融监管能力建设迫在眉睫。建议:

加强对网络金融交易的监管。当前，金融监管要把市场行为监管放在突出位置，严肃查处违法违规行为，严惩伤害消费者的行为，关闭金融诈骗机构，将他们绳之以法，真正让监管者“长牙”，让违法者感到害怕。

加强对网络金融市场的监管。监管资源应倾向于发现、防范和处理风险。重点解决监管部门“数据、算法和计算能力”不足的问题。建议监管部门加大大数据监管平台建设投入，提供从大数据存储、清理、脱敏、计算到监管整合的大数据监管平台项目。

充分发挥科技监督的作用。要提高监管人员的技术和能力水平，熟练运用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技术改进监管方法。金融监管部门应加快金融监管科技建设步伐，构建基于大数据金融安全监管平台的数字金融和数字社会顶层设计。

夯实证券市场健康发展的基础

CPPCC全国委员会成员杨德才

为防范和化解证券市场重大风险，为证券市场健康发展奠定坚实基础，必须遵纪守法，以具体措施强化“公开、公平、公正”的底线。

任何时期都要公开披露追溯性信息披露和对虚假上市和重组的追溯性处罚，鼓励有效融资；修改处罚条款，增加虚假陈述、造假者和相关机构的非法成本；规范新三板市场实际运行的登记上市制度，提高其管理效率和能力。

加大对上市公司和上市公司的信用建设和监管力度，严肃信息披露，严惩失信行为，尽快建立有针对性的失信全额补偿机制和信用惩戒机制。

明确监管机构职能、“国家队”基金职能和监管行动之间的界限，利用大数据追踪内幕操纵行为，加大依法打击力度，增加犯罪成本。

进一步完善退市标准流程，依法严格执行退市制度，淘汰“僵尸公司”，逐步将我国上市公司数量保持在合理的动态水平。

应注意控制金融风险的来源

全国政协委员杨

根据党中央的统一部署，各级政府把防范和控制系统性金融风险作为当前的一项重要任务，积极开展自查自纠和系统性防控工作。但是，我们在调查中也发现了一些问题，值得高度重视。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注重金融风险控制的市场绩效，而不是金融风险控制的源头。一些地方政府高度重视地方房价不稳定、市场利率高、政府负债率高、是否有互联网金融机构运行、银行坏账率是否下降等问题。他们认为，只要这些方面稳定，系统性金融风险就基本得到控制。但是，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系统性金融风险，基本上是针对当前金融市场已经存在的异常现象采取措施，并没有彻底根治。

关注金融市场的风险，而不是实体经济的风险源。许多地方政府简单地认为系统性金融风险主要是金融市场问题，防控工作主要由金融监管部门承担，对隐藏在实体经济中的金融风险源关注甚少。

注重财务风险的静态计算，而不是财务风险的动态演化；关注单一领域的金融风险，而不是金融风险的传导。由于各种短期静态计算和情景模拟存在明显缺陷，无法预测金融市场异常变化对社会预期的巨大影响以及由此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风风险应基于长期机制

CPPCC全国委员会成员刘世锦

目前，地方债务既面临需要用火来填补的短期问题，更重要的是，还面临长期问题。有必要标本兼治。按照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提出的高质量发展要求，我们应该加快这一领域的长期制度建设。建议:

按照高质量发展的要求调整政绩观，停止国内生产总值领先。在很大程度上，扩大地方债务规模是为了支持相对较高的gdp增长率。中国经济已经从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当潜在增长率下降时，人为地提高增长率将不可避免地在超出偿还能力的规模上筹集资金，从而增加金融和金融风险。

建立全面审计、信用评级和向地方人大报告的制度。有必要完善相应的会计准则、风险控制、信息披露等制度，并由第三方机构进行定期审计和信用评级。

管理地方公益性国有资本和地方债务。中国地方政府拥有一块国有资本，可以在提供公共产品和服务方面做得更多。这是我们的特点和优势，但也可能是风险的来源。下一步，可以考虑将公益性国有资本债务管理纳入地方政府债务管理体系。

有效解决地方政府和国有企业的软预算约束。除了法律和政策，我们必须下定决心拿出一批案例，打破刚性支付，有关人员应该承担责任。即使我们付出高昂的代价，面对困难的局面，我们也必须有战略决心。

避免国有企业过度负债

CPPCC全国委员会成员卢春房

截至今年2月底，中国国有企业负债总额已超过106万亿元。过高的负债率会导致财务费用快速增加，企业信用评级下降，融资困难。建议企业和政府双管齐下，采取综合措施降低风险。

对于企业来说，这是为了提高效率。第一，加快改革。国有企业改革的关键是“瘦身健身”。建立和完善现代企业制度和公司治理结构，重大投资和经营决策要按程序办理，避免重大决策，特别是投资决策。第二，大力实施管理创新。实施全面预算管理，完善以收入、损益为核心的预算目标管理体系，提高预算编制水平，促进财务预算和业务预算的有效整合。第三，积极推进技术创新。第四，加快实施职业经理人制度。

对于政府来说，最重要的是确保资金链的连续性。首先，当政府推出新政策时，应该评估对某些行业或国有企业的影响。目前，房地产、煤炭、钢铁和建筑业的负债率较高，对政策的敏感度也较高，因此应该更加谨慎。第二，国有企业的分类。对于“僵尸企业”，建议采取其他企业收购或兼并重组措施，尽量减少破产。对于负债率高、发展前景差的企业，可以将其视为“僵尸企业”；然而，发展前景良好的企业可以通过债转股、发行公司债券和上市直接融资等方式减轻债务负担。

战胜金融风险

王东升，CPPCC全国委员会成员

中国金融形势总体良好，但目前和未来仍存在许多风险和挑战。面对金融风险的积累和金融创新的快速发展，近年来，国家在监管金融创新、弥补监管和空、消除监管套利、化解风险等方面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在此基础上，我为国家防范金融风险提出以下建议:

加强跨部门金融监管协调机制建设。这不仅凸显了确保金融安全、防范金融风险的重要性，也有助于通过强有力的领导促进部门间的协调，弥补跨市场、跨行业、跨地区监管漏洞带来的风险，尽快形成统一、协调、高效的金融监管体系。

大力提高政策透明度，有效引导市场预期。目前，各部委都有发言人制度，在政策、信息披露和引导市场预期方面都有明显改善，但仍需进一步提高政策和信息披露的及时性、有效性和权威性。建议有关部门定期和不定期召开新闻发布会，直接与市场参与者和投资者沟通，及时有效地解释监管政策的背景和实施步骤，以显著提高引导市场预期的实际效果。

引导资金流向核心高技术产业

CPPCC全国委员会成员李晶

随着防范和化解系统性金融风险斗争的推进，基金已经撤出了房地产投机等虚拟投资。如果这些基金没有得到适当的引导，它们可能会影响金融市场，导致其他资产的价格飙升和暴跌。如果强有力的公众支持能够转化为对核心高科技的长期投资，金融和物质风险都能够得到解决，成千上万个家庭的长期利益和国家的利益能够更加高度一致。因此，建议:

发行支持高科技的长期特别债券，以补充国家投资。其中一些是以可转换优先股的形式实施的，这允许投资者在一定条件下转换成成功投资项目的股权。这不仅可以分享成功的回报，还可以增加社会直接融资，特别是股权融资的比例，降低杠杆。

政府投资市场化引导资金，引导资金向核心高科技企业转移。一旦某个R&D获得成功，政府将以较低的收入平价退出。政府的盈利可以提高基金的收入和投资意愿。此外，建立合理的风险补偿机制，提高国有企业承担投资风险的能力。

鼓励核心技术和应用开发企业相互持股，创建荣辱与共的生态系统。对于符合要求的核心技术，通过税收等优惠政策支持其他开发机构开展支持性应用开发。通过政府采购和补贴企业用户采购，可以提高早期用户使用国内技术的积极性。

风险防范应该是宏观和微观的

全国政协委员李

结合金融控股集团的管理实践，从宏观和微观两个角度谈对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的认识。

从宏观上看，顶层设计应该处理好四个关系。第一，处理好中央和地方财权的关系。中央政府有必要加强对金融业的统一管理。有必要严格限制地方财权。进入金融和准金融机构以及制定监管规则是中央政府的责任；第二，处理好混业经营和分业监管的关系，重点是弥补分业监管带来的分散监管的缺陷，使综合监管适应综合经营，加强监管的协调与配合，使金融监管跟上金融实践的步伐；三是处理好工业和金融的关系；第四，处理好风险防范和深化改革的关系。

微观上，金融机构需要建立四个防火墙。首先，建立战略防火墙，始终以国家政策和市场价值为导向，制定明确的战略目标，明确战略方向和功能定位。二是建立强大的系统防火墙，建立总部适度多元化、子公司专业化、事业部相对独立的管理体系。第三，构建强有力的制度防火墙，通过完善风险限额、客户集中度、资本充足率等管理制度，控制金融杠杆率和行业与客户之间的信用比率，有效规避信用风险、市场风险和流动性风险。四是构建信息防火墙，加强关联交易信息披露管理，严格履行关联交易审批要求，加强品牌信息资源整合，严格客户信息管理。

化解地方隐性债务风险，避免突然刹车

CPPCC全国委员会成员刘尚希

目前，地方政府债务就像一座冰山，表面上是显性债务，表面下是隐性债务。

地方隐性债务主要是或有债务。大量或有债务是由“大风险”体系造成的。按照“开前门、堵后门”的思路，仍然存在大量或有债务，这表明“风险大锅饭”制度依然存在。第一个原因是事权太沉，财务责任不清；二是金融风险评估机制缺失；第三，很难预测。面对高层政府政策和标准等诸多不确定性，低层政府无法形成稳定的预期，因此它们会投机取巧，隐性债务就是其产物。

债务不等于风险，但风险在于债务资金的低效使用。为防范和控制隐性债务风险，短期内应控制增量，保持债务规模与偿还能力的良好平衡。从中长期来看，关键是要善用债务资金。具体来说，我们应该注意以下几点:第一，债务控制不能搞“突然刹车”；二是对资产和负债进行盘点，通过分类和分层编制可变现资产负债表；三是编制地方投融资项目规划，努力实现准确融资、准确建设和准确风险控制；第四，应结合经济形势和国际环境的变化考虑防范隐性债务风险。

《人民日报》(2018年5月16日，第20版)